【高層次超音波】

謙謙非常好動,醫生努力抓半天才把小手指小腳指都抓齊。小傢伙把頭貼著子宮壁,想拍張漂亮的照片都不容易拍到,反而先拍到一張吐舌頭的。

看著胎盤,醫生問:「這應該有前置胎盤的問題,張醫師有跟你們說過嗎?」

沒…沒有耶。

唉唉,每次看醫生總會看出新的要讓人擔心的點。前置胎盤問題可大可小,最可怕的就是會無預警出血,但在預防和治療方面,都沒什麼能做的,除了躺著休息、躺著休息、還是躺著休息。

自從知道有前置胎盤的狀況後,對我的保護措施昇高到橘色警告的程度,本來就很少拿重物、抱小孩的我,從此更是與各種雜役絕緣,連幫蒙蒙換尿布或換衣服都不行了,努力戒除各種要蹲下、彎腰、扭身體、向上伸手之類的動作。

 

【出血】

2/15 (日),離過年還有三天,大概在 28 週多吧,是個週末出門放風的大好日子。我們到內湖一間人氣很旺的沙拉店吃早午餐。因為排隊的人很多,老公停好車就帶著蒙蒙四處溜澾,我坐在門口的位子上等叫號。大約等了三、四十分鐘,終於有三張高腳椅可以入座用餐。坐定後等食物又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去催才知道,快排到時先點的餐他們根本沒做,要等我們通知才做。所以吃到時應該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吃飯時全程由老公照顧蒙蒙,為了避免我扭身餵食,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吃飯我都只要顧自己,最多是我吃完時,先轉身正面向著蒙蒙後,再餵他最後幾口。那天吃完主餐後蒙蒙還在進攻最後兩塊蛋糕,我先起身去上廁所準備離開。

其實坐著吃飯時,我就有感覺到一陣液體流出感,但懷孕本來分泌物就多,所以也沒在意。但到廁所一看,嚇一大跳,流出來的是深色的血。

我深吸呼一下,看清楚量並不大,頂多是幾 cc,安慰自己不要緊張。強作鎮定慢慢走回來通知老公:「收一收東西準備走了吧,我要衝產房報到。出血了。」

 

【產房報到】

懷蒙蒙時也有過到產房安胎監測的經驗,大概知道流程,所以我們雖然緊張但不慌不急,我還勸老公先去買好咖啡再去醫院,不然他起床還沒補充到咖啡因,等下在產房邊陪我邊顧蒙蒙,缺咖啡因的腦袋可能會炸掉。

至於監測,大概就是那樣吧,躺著綁好監測胎心音和胎壓的儀器,至少躺個四十分鐘,看看有沒有規律的宮縮。吃點安胎藥,接下來不然就回家自己躺、不然就留院躺。還好我沒有持續出血,吃了一顆安胎藥後宮縮的情況也很少。只是昏昏地、心跳得很不舒服。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就帶著安胎藥被放回家。

小插曲:還好有老公可以跑腿,要回家之前得辦的東西還不少。先在產房等單子,接著要去遠方付費、拿藥,然後還要回產房去退還剛才我吃的一顆安胎藥,最後才能離開。這上樓下樓不同棟間千里奔波的流程,如果我要自己跑,跑完又得回產房報到了吧。真是在搞什麼!

 

【安胎】

從被放回家開始,就啟動了紅色警戒的保衛程序,一直躺、一直躺,什麼事都不可以做。出血真的是件很震撼人心的事。尤其之前醫生就警告過,前置胎盤最大的危險就是出血,「胎盤流血,流的其實是胎兒的血。你想想胎兒才多重,一千多公克,他的血就那麼一點點。如果量多對他很危險。」(事後求證發現這幾句是是醫生唬我們的啦!) 所以看到血色真有觸目驚心之感。

安胎藥照醫囑共吃了 24 小時就先停用,觀察後續狀況。可是雖然一直躺著不動,接下來的三、五天仍然不時會見到很少很少幾滴血色出現在內褲上。每次都讓人一陣揪心。打去產房詢問是否需要再回院,護士說如果是深色的血,表示只是先前遺留下來沒排乾淨的,不用擔心;如果是鮮紅的就要小心了。幸好我的很明顯都是深色的,就持續在家休養。

 

【坐長程車】

因為出血就發生在過年前幾天,因此這趟南下回去過年的車程就讓人倍感困擾。我的狀況是每隔幾小時一定要找張床好好躺下一陣子,否則壓力會讓我開始宮縮。但南下的車程最快也要三個多小時,萬一塞車、萬一蒙蒙不配合有點哭鬧,時間一長壓力就更大。所以中途一定要有休息的機制當備案。

我找到一高南下泰安站有提供駕駛小睡的地方,看照片環境還算可以,木製長躺椅上放了軟墊,和床很接近,四周簾子拉上,有個自己的空間。南下時在那睡了半個鐘頭,果然有放鬆的效果。順利開到台南沒有出狀況。

回程時北上沒有相同的設備,所以在彰化找了一間汽車旅館,買好麥當勞進去,我躺下邊休息邊吃、老公陪蒙蒙坐在椅子上共進晚餐。吃完蒙蒙正好便便了,洗乾淨再清清爽爽地上車。晚餐、休息、清便便一次完成,同時還避過了尖峰兩小時的塞車潮,後面的車程一路順暢,讓我們非常滿意。

 

【過年】

過年我奉旨擺爛,年夜飯等到大家開吃才慢慢下床加入、整天不是躺在房間就是躺在沙發上。賴完婆家再回去賴娘家。感謝所有家人的體諒,養我比養廢物公主還經心。一般孕婦如果身嬌肉貴到可以秤斤賣的地步,我的肉大概貴到可以照黃金一樣秤公克算了。

 

【 0 vs -1 】

在網上哀嚎,說安胎好無聊又好廢,真希望自己有用一點,偶爾能幫蒙蒙刷牙換尿布、洗三個碗盤、曬五件衣服、垃圾桶滿了換個新垃圾袋。至少東西掉在腳邊自己撿一下嘛,不用轉頭找老公來代勞。

被朋友當頭棒喝(還是恐嚇?):「請繼續廢下去,不然被抓去醫院安胎,就馬上變成一個負的人力。而且在醫院安胎啊,吃喝拉撒睡都要在床上,不能下床,不能下床,完完全全不能下床(很重要要講三次),你想想有多悲慘!」

老公接力日夜洗腦:「從零變負的差很多!!!你絕對不能搞到這麼早就去醫院安胎。而且一定要讓謙謙撐到最少三十四、五週再出生,那是影響到他一輩子的事。」然後拿出一堆前置胎盤、安胎不成導至出血早產的案例教育我。

有夠恐怖的(抖)~

好的,我絕對不要變成負一。現在的零至少不是真正的零,偶爾還能躺著陪蒙蒙看看書、拉住他的注意力讓老公有時間洗碗,晚上也能抱抱蒙蒙親親他再睡覺,大概能算個零點二的人力。接下來到剖腹前,我的人生唯一目標就是「不要進醫院安胎!」

 

【保母】

一直以來蒙蒙有兩個保母,都是住附近的阿姨,閒來無事接臨託找點兼差做做。早期是一週三到五次、每次早上來家裏陪他玩三小時,讓我有時間做家事買菜煮飯。自從我懷謙謙後,孕吐加體質虛弱,讓我完全沒辦法照顧蒙蒙,因此和兩個保母阿姨商量,改成一週五天、每天至少七小時請她們輪流陪伴蒙蒙。出血事件過後更甚,有時蒙蒙去保母阿姨家玩,就直接待到爸爸下班時順路接回他。

E 阿姨家裏有小姊姊在,上午小姊姊上學,蒙蒙就和 E 阿姨在我們家玩,玩到近午時分,揹起包包很開心地和我說再見,去接姊姊放學回阿姨家繼續玩。有姊姊陪的蒙蒙非常幸福。

C 阿姨住的稍遠一些,所以總是來我們家裏陪蒙蒙。天氣好時蒙蒙會拉著 C 阿姨出門去公園玩、或是到樓下中庭挖土、玩溜滑梯。自從我臥床安胎起,C 阿姨就是蒙蒙平日最重要的戶外玩伴。如果天氣不好不能出門,蒙蒙會非常失望。

兩位阿姨對蒙蒙都很好,有好吃的、好玩的,總是會分蒙蒙一份。相處久了,她們也摸得清蒙蒙的脾氣,和他的溝通也都能延續我們家希望的理性、尊重的精神。真的覺得蒙蒙運氣怎麼這麼好啊,可以遇上兩位這麼愛護他的保母陪伴他長大。幸好有她們的幫忙,我才能安心養胎。

 

【測糖水】

測糖水那天好冷,一早九點空腹到醫院報到產檢,結束之後下樓抽血、喝糖水。糖水是小罐像眼藥水那樣一瓶一瓶扭開喝的,總共要喝七瓶半。喝完立刻先抽第一次血,一小時及兩小時後再各抽一次。

本來以為沒什麼,畢竟有過一次經驗。但這次也許體力比較虛弱,空腹又冷,喝完在醫院裏坐著,加上之前看診的時間,已經很久沒有躺下休息了。勉強撐到一個多小時第二輪血抽完,趕快上車半躺下準備再撐第二小時。沒想到實在耐不住,車子才剛在路邊停下,正覺得晒著暖暖冬陽身體舒服了些,一股吐意就猛烈湧上,直著喉嚨千忍萬忍,想說我不要重來一次啊啊啊我今天就要搞定測糖水。但忍不住就是忍不住,還是狼狽地全吐光光。

打電話問醫院,護士說超過半小時糖水已經吸收了,吐就沒關係了啦。我是很懷疑,因為我知道自己吐出來的是很大量的甜甜的黃黃的濃糖汁。不過人家都這樣說了 (聳肩),那我就還是照進度兩小時整再去抽完第三輪回家。

幾天後醫院有人打電話來詢問,說我第一、二次的血糖都很正常,怎麼第三次會陡降,對方很緊張地問我是有吃藥還是身體有什麼狀況嗎?我如實回答了。真正的判讀結果如何,就等下次回診看醫生怎麼說吧。

 

【體重控制】

前三個月孕吐嚴重,體重不昇反降,從 53 降到 51。第四個月食欲回來,我放量大吃大喝,過了非常充實而開心的一個月。放縱的結果就是一個月胖了近五公斤,被醫生警告要控制在一個月兩公斤之內。

因為妊娠糖尿的發生率和體重增加間似乎有強烈的連結關係,聽完醫生的警告,第五個月我抱著贖罪的心情,一直活在五分飽的地獄裏,刻意減少食量,進食也以蛋白質和青菜為主,每餐的澱粉類只敢吃一片土司或半碗白飯。熬啊熬的,一個月過去,產檢開獎,這個月只增長了 0.4 公斤。但寶寶還是有正常長大喔!我的忍饑挨餓連醫生都同情了,叫我不用太嚴格,「懷孕還餓肚子太可憐了。」

第六個月遇到過年,我稍微放開食量,五週增長了 2.6 公斤,其實應該算標準了。但醫生以為我離上次產檢是一個月時間,用兩公斤的標準檢視,說「過年啊,難免嘛」,接著又幫我上一次營養學的課,提醒我少吃澱粉、多吃蛋白質。

第七個月,意志力開始薄弱,有時非常想吃甜點,會忍不住買蛋塔、乳酪蛋糕回家。而且市面上有很多店家提供彌月試吃,條件誘人,實在很難忍住啊。終於有一天我忍到極限,強力要求老公那天讓我一次吃完鹽酥雞、夾了大塊奶油和咖椰醬的烤土司、加了煉乳的咖啡、再補一整隻全家霜淇淋。中午吃完飽到晚餐都不餓,完全地滿足了我的甜食魂。之後體內才能再生出對抗甜食的意志力,到目前已經連續好幾天看到蛋糕都不想碰了。

 

【網購汽座】

蒙蒙的無敵大推車是 Britax 的,座椅和底座可分離。如果買對應的提籃式汽座,從車上拆下就可以直接裝到推車上推著走。因此謙謙的第一個汽座很確定就是要買 Britax 的提籃汽座。

Britax 在台灣沒有代理商,因此賣得很貴。自己從國外網購的價錢,大概是向台灣的一般通路商買的半價。像我相中的那一款,從德國的購物網站 Kiddies24 跨國運到台灣,即使加上國際運費,也才四千多台幣,在台灣直接買,大概要八、九千。

Kiddies24 運台灣的運費,是只要購買的商品總重在 32 公斤之內,運費一律 49 歐元。我要買的商品-一個提籃汽座、一個小朋友後揹包加一件小孩浴袍-總重不到 8 公斤,精打細算的孕婦當然不想浪費那剩餘的限重,因此在媽媽社團招募共購友,希望大家一起分攤運費,買起來更划算。運氣很好找到一位戰力十足的媽媽友,她一個人就包下了剩下的 24 公斤,兩人剛好成團 (撒花慶祝)!

Kiddies24 不提供信用卡結帳服務,為了網購,我還特地申請 Paypal 帳戶來付款。其實 Paypal 很好用,只是我一直沒去申請帳號,這次有這個契機剛好促成,讓我也成為廣大用戶中的一名。另外在 Kiddies24 用 Paypal 付還有 3% 的額外折扣,小氣孕婦覺得很值得。

商品還要再等一陣子才會到,好期待。

 

【分床睡】

我們的臥房是橫併了兩張雙人床、一高一低。高的我和老公睡、低的蒙蒙睡。蒙蒙愛撒嬌,睡前或半夜常常爬上高床擠到我身邊不走,變成三人同床,而近來大肚婆身體不適,需要的伸展空間越來越大,同睡的老公怕擠到我,只好縮縮縮到邊邊角落靠著牆,冬天牆壁幅射出的冷氣就一陣陣襲向他,讓他腹背受敵夜夜難眠。

將來謙謙出生後,萬一我要親餵,這張床勢必睡不下兩大一小,老公一定要換去和蒙蒙睡。考量到蒙蒙的心理承受度,老公提議,從現在開始他就先換去和蒙蒙睡,一來避免讓蒙蒙把「擠不到媽媽身邊」和「謙謙的出生」做直接連結而牽怒謙謙,二來老公的睡眠品質也可以改善,三來我既可獨佔一張大床、又有老公像中央山脈一樣從中擋著蒙蒙避免他爬上來騷擾我,我的睡眠品質也可以提昇。

改換新制的第一晚,蒙蒙瘋狂地踢打哭鬧,堅決抗議爸爸佔了他半張床又擋在他和我的中間。我們數度讓他重回我身邊和我摟摟抱抱一分鐘,擁抱親吻中不斷重申媽媽很愛他、但這是必要的處置,然後狠心把他抓回他的床位。他大鬧了整整一個鐘頭,哭到太累才終於抽噎著含淚睡著。我們中間一度幾乎要放棄了,但想到一旦妥協於他的哭鬧,下次再想重來就不只是一個鐘頭的抗爭,絕對會面對更嚴重的後果,只好咬著牙堅持。

第二晚,哭鬧依舊,但也許是蒙蒙發現爸媽態度堅決此事絕無可議,意思意思哭個十分鐘就算了。

第三晚,睡前蒙蒙爬上高床和我摟抱親吻一分鐘,時間一到自動翻越爸爸山回去他的床位躺下。我和老公對看一眼,哇噢,驚人的改變,原來小孩的適應性這麼強。

之後蒙蒙完全接受了他就是要和爸爸分享一張床的事實,雖然睡著前還是會揮開爸爸摸他頭的手 (換做我摸他就會很享受地要求我一直摸) 裝硬漢,但一睡著就在夢中發揮撒嬌模式,硬要把頭擠在爸爸胳肢窩裏睡,有時還把手腳跨在爸爸身上,讓爸爸被擠得動彈不得但甘之如飴。我總笑說這或許就是他身為兒子對爸爸說不出口的愛吧。

 

【彈彈椅】

媽媽本人看中 Baby Bjorn 的彈彈椅 (Bouncer),幻想著謙謙出生後,白天我都要把他放在這張簡潔俐落、堅固輕便又舒適的躺椅上,方便他隨時轉換地點讓活動中的大人可以看顧他。上網一查,不得了,就算從美國網購回來,一張彈彈椅也要台幣五千多,真正能用的時間卻大概只有半年,平均一個月要花掉一千多塊啊……好貴。

新品買不下手,改為搜尋二手貨。二手的價錢也不便宜,至少都三千五起跳、很多人還要賣四千多。我厚著臉皮在拍賣網站上問賣家,兩千塊行不行?媽媽我本人真的很想要但最多就只能出這個價拜託了,沒想到還真有位賣家一時心軟鬼迷心竅答應我耶!!哈哈哈,於是含運共 $2,240,一張米色 Baby Bjorn 二手彈彈椅就這麼進駐我們家,成為謙謙的第一個專屬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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