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孕期雜記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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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從 4/4 起進醫院安胎,那時謙謙 34W 多,我們的目標是希望能撐到足月 37W 再讓他出生,畢竟足月的小朋友在健康方面的風險比較小。不過三十四、五週大,至少生下來也不用太擔心了,基本該發育的已經差不多,不像 28W 時出血那樣恐怖,週數那麼小無論如何都要繼續養在肚子裏。

入院第一晚在待產室湊和著睡,第二天 4/5 進緊急照護病房住,小小暗暗一排病房,每間比一張雙人床大不了多少,床頭頂著個裝滿儀器的木櫃子,床尾一道布簾子緊貼床腳,左右各一道不到一公尺寬的走道,一邊放著陪睡家人的折床、另一邊空著,供護士隨時推儀器進來量血壓打針送藥。我住的這一排在床頭牆上還有窗戶,白天能見到陽光撒進來,對面一排完全是室內無窗的狀態,終年昏黑暗沈,想想都發抖。

住了兩晚後脫離緊急狀態,被趕出來去住普通病房,運氣很好排得上單人房,4/7 下午改往普通病房準備長期抗戰。

單人房寬闊明亮,有整排大窗戶迎進陽光,電視、冰箱、書桌、儲物櫃一應俱全,除了陪睡的折床外另有沙發和幾張椅子,和之前相比,不啻來到天堂。

 

【生理需求】

安胎最痛苦的兩件事:埋針和上廁所。手臂上埋的點滴軟針三天一換,打過三天的地方整片硬硬腫腫的,針拔掉還要好幾天才退腫。新打的若血管太細不好打,插錯就是一塊瘀青。上廁所的部份更慘,進院後就沒下過床,大小便都得請人拿便盆在床上想辦法,我也痛苦、照顧的人也痛苦。所以情況一穩定我就迫不及待拜託醫生讓我下床吧,我會很乖除了上廁所以外完全躺著不動的。

吃飯的部份我練出神功,不管是三明治還是湯麵,我都能側臥在床上吃完全不起床,因為安胎能做的姿勢就是正躺和側躺,連斜靠著躺坐都不行。有天蒙蒙來探訪,我還邊吃邊餵他咧超強的。

 

【家人的生活】

之前緊急安胎時比較混亂,媽媽和姊姊都來陪睡過。進單人房後每天早上老公陪我吃完早餐去上班,婆婆在家裏等到保母來陪蒙蒙,她就來醫院照顧我。晚上老公下班接了蒙蒙來醫院,大家一起在病房吃晚餐,回去後老公洗澡洗小孩完再來醫院陪睡。安胎真的是變成一個負的人力,全家都被搞得人仰馬翻疲憊不堪。

 

【蒙蒙的生活】

剛進院時蒙蒙來看我,我躺在床上身上接了一堆管子帶子,看得出來他有點害怕,眼神警戒不太敢靠近我,直到進普通病房身上只剩一條點滴管他才適應,願意靠近床邊讓我摟一下親親臉頰。

每天婆婆、保母、爸爸輪流陪他,晚上爸爸幫他洗完澡,也許哄睡、也許沒哄睡交給婆婆,爸爸就出門了。早起也見不到媽媽,一直到晚餐時間來醫院一、兩個小時回去。這樣的生活從安胎到生完出院過了大約十天。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緊張不安與日俱增。但他是個脾氣倔強的小硬漢,總是裝得滿不在乎,來就來了不會露出「我好想你我終於見到你」的樣子、走就走了揮揮手大聲說掰掰頭也不回。一直到最後一、兩晚他才忍不住問:「媽媽,你跟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媽媽忍淚)

 

【卜卦】

整日臥床安胎的精神壓力太大,自己不舒服兼擔心謙謙的安危、又煩惱害家人日復一日忙得團團轉、蒙蒙也越來越焦燥憂鬱,撐了幾天有點撐不住,4/8 半夜將近十二點時,跟老公一起卜了個卦,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安胎到底還能撐多久。卜到的是 789888 明夷之復。兩個人又倦又煩燥,看半天也猜不出來這個卦是什麼意思就睡了。

4/9 凌晨四點,我躺得好好的也沒動也沒痛,忽然開始出血,緊急請護士來處理,馬上綁上胎心音監測器,宮縮沒有規律但變得頻繁也越來越痛。再撐了兩個小時後,執班醫師請示主治醫師,決定推去剖腹。

這時回頭想明夷之復不禁哈哈大笑,人家說得很清楚嘛,明夷是日在地中,是夜晚,復是一陽生於五陰之下,是太陽剛出來。也就是說卜卦時是半夜,等天剛亮就要生啦。

 

【生產】

嗯…真糟糕,才過不到三個月,我已經忘了謙謙是幾點出生的 (低頭懺悔)。晚點查過出生證明再重背一次好了。

凌晨四點多開始監測胎心音和胎壓,出血量越來越大,衛生棉已經不夠用,要換產縟墊。五、六點時護士請值班醫生看,整片產縟墊都是偏淡色的血水。我和老公面面相覷:大量的淡紅色液體是血混入羊水了吧?忍不住問值班醫生是不是破水了,對方檢查一下說很有可能。再打電話向主治醫師請示過,就決定馬上開刀了。

謙謙的預產期是 5/14,原本和醫生約的剖腹產日期是 4/20 (因為前置胎盤的關係,所以約一足月就趕快生)。現在等不得了,4/9 他就想出來。

決定要剖腹後,我床邊湧入一大批護士開始做術前準備,清晨的病房變得像市場一樣熱鬧。點滴架上換了兩大袋萄葡糖補充體液,流速調得快快快,點滴流進手臂的地方弄的整隻手臂涼涼的。一陣忙碌後護士又退潮一樣跑個乾淨,只剩一位護士和老公一起把我送下開刀房。我在開刀房門口等著點滴打完、老公去填填不完的表格。搞了一、兩個鐘頭後,終於被推進開刀房。

(接下來這段膽小的不要看,尤其是準備去剖腹的準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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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我後悔不已,前兩天幹嘛找自己麻煩去看了一個剖腹產的影片。醫生拿刀子一刀一刀地劃開好幾層,劃開後用大勾子兩邊拉扯著撐開傷口,大團白紗布放進肚子吸血水、拉出來時變成整團濕淋淋,一團不夠再吸第二團、第三團 (這樣真的不會失血過多嗎?)。我了解要從一個小小的開口伸進兩手去抱出小朋友不容易,但是看到傷口被勾子拉呀扯呀毫不痛惜的樣子,簡直像肉攤上在對待死豬肉那樣還是不免膽顫心驚。那影片我看了兩分鐘趕快快轉跳到結尾小孩子出來的地方再也不敢回放。幸好是在手機上看,小小的畫面不清不楚。不過也夠我在產台上想敲自己的頭了,神精病,看什麼看,我明明膽子不大啊啊啊。

所以開刀時我一直努力轉移注意力,不然腦海裏會出現自己開膛破肚的畫面,光想想都心跳加速。張醫師神出鬼沒的,我連他何時進來開刀何時消失的都不知道,布簾隔著又打了麻醉。總之很順利,小朋友抱出來量體重 2,565g,一切正常,和我見過面後出去和爸爸、公公婆婆也見一見,就回新生兒病房去住了半天保溫箱 (據說呼吸有點急促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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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動差異】

謙謙和蒙蒙一樣,在胎動方面都是孝順貼心的孩子,從來不會讓我有想找胎動卻等半天等不到的情形,少擔很多心事。

不同的是,蒙蒙個性倔強,頂出肚子的部位如果受壓,一定是更用力頂出來!謙謙走溫和路線,受到壓迫就緩緩退回去,從來不硬槓。不知道是否反應了長大以後的個性呢。

 

【爸爸和蒙蒙的探險】

週末爸爸會安排他和蒙蒙的外出行程,離家幾個小時讓我完全的休息。他們的探險一開始是相攜走路到二十分鐘路程外的咖啡廳去喝咖啡、吃餅乾,之後越跑越遠,上公車轉捷運地特地到台北去吃一碗拉麵回來。有回我想趁生產前到台北剪頭髮,他們就從髮廊搭大眾運輸到遠方的文具店選文具。這樣逛一趟回來,蒙蒙精力發洩完,可以好好睡個午覺給大人一點喘氣的時間。

 

【平日在家安胎】

雖說需要小心安胎,多休息少動,但完全不動也不健康。這中間的分寸如何拿捏我們心裏沒個準,於是在過完年後卜個卦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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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如何照護我安產

起卦時間:12:25 am Feb. 23, 2015

898788



本卦:雷水 解 40



之卦:雷地 豫 16

豫卦六二:介于石,不終日,貞吉。

操守和志向都非常堅定,沉溺於快樂物慾的日子不會太久,可以馬上見機而行事,貞正則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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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解讀是,要很堅定的認真的安胎,就算稍微放縱一下,玩樂最多半天一天,馬上就要回復到嚴格安胎的模式。

從第 40 卦走到第 16 卦,中間有  40卦,以此時的週數而言 40 小時後生產顯然早到太危險、40 週後又不可能,所以最可能是在第 40 天後、也就是 4/4 會有什麼進展改變情況。讓我們拭目以待。

至於所謂「小小的玩樂放鬆」時刻是啥呢,就是例如某天產檢完衝家旁邊的電影院看場電影 (叫什麼來著,那個電腦發明人圖靈的故事?…搔頭…想不起來)(喔是模倣遊戲啦),或有天和家人一起到三井吃晚餐喝清酒 (熱清酒配海鮮真是絕配啊!) (…我只有喝 3cc 那麼一小口配半截帝王蟹腳真的很節制)。一點點小快樂還是必須的,不然哪撐得下去。

 

【重火力支援】

家有大寶,想堅定的安胎可不容易,即使我想躺在床上不動,當蒙蒙開始搗蛋而我在床上聲聲呼喚也沒有用時,不爬起來處理又能怎麼辦。只好很對不起爹娘地拜託他們特地北上,從三十多週的安胎一直到生完滿月,一住兩個多月支援我們。偶爾他們有事,就拜託婆婆來支援幾天。中間還是請保母固定來陪蒙蒙,以免媽媽長期顧了大的顧小的累壞身體。

 

【彌月蛋糕油飯】

有段時間我過得很囂張,到處去申請彌月蛋糕試吃品,北中南都有,近的自己去拿、遠的不惜花費冷藏運費請人家送到家,於是有好幾個禮拜家裏的蛋糕餅乾從來不缺貨,隔三差五就有新包裹進家門,每天吃不同口味的下午茶。反正是號稱選彌月禮,理由冠冕堂皇,對於不能出門的孕婦而言,每天的下午茶就是最開心的時刻。體重就…哈哈…不要太在意。

蛋糕的部份我們在兩家中猶豫,一個是哪一間來著又忘了的芋頭蛋糕,中間厚厚一層香甜綿軟的芋泥不落俗套讓人動心;另一個是糖村的六款小蛋糕組,每款約五公分見方,鮮麗可愛逗人食欲,女孩子們肯定會喜歡。最後選擇了糖村,因為知道有些人是不吃芋頭的,再好吃人家不吃也白搭,不好意思。

油飯的部份選了林合發,哇人家做生意規矩來得個大,訂單沒有一萬塊請自己來取貨,又是要多早前下訂之類的,不要拉倒。因為朋友指定要吃他們家,我們只好巴巴開台車自己去顉,誰叫他做得好吃咧。

 

【清明掃墓】

老公要回南部掃墓,帶了蒙蒙同行,坐高鐵時據說蒙蒙一路高歌「領悟」給旁邊的大姊姊聽:「我以為,我會哭~~~。」……姊姊才想哭吧。

這是老公育兒生涯的大突破,生平第一次單獨帶蒙蒙長程旅行兼過夜。來賓請掌聲鼓勵!!!

剛好那幾天爹娘有事不在,老公又跑了,家裏剩我一個人。本人是個膽小鬼,不敢一個人睡覺,前置胎盤又有隨時大出血的危險,沒人照應大家都會擔心,遂拜託姊姊來陪我。

 

【出血安胎】

姊姊來陪睡的那一晚,睡下時無事,半夜翻身時卻有一波宮縮特別強烈,強烈到有痛的感覺。清晨起來上廁所我就發現:Damn! 流血了!!不是幾滴,是用幾 cc 算的量,嚇得馬上回床上躺下不動,打電話問醫院如何處置,對方建議我先吞一顆安胎藥再觀察。吃完繼續躺,但接下來持續小量出血。過了中午開始爆大量,我知道沒救了,請姊姊打電話叫計程車,立刻衝醫院。

以下是我從第一次出血時開始在手機上做的安胎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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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日常就會不定時宮縮,從來不曾規律頻率宮縮,通常都在一分鐘內解除、子宮肌肉會縮緊但不到痛。晚上轉身換邊睡或有尿意時容易誘發。

4/4

0:30   全程臥床,胎動活潑
2:30   起床上廁所時宮縮到痛
6:15   躺平時少量出血
7:30   吃第一顆安胎藥
10:00 躺平時少量出血
12:30 起床上廁所時流10ml積血
13:00 躺臥進食
13:30 吃第二顆安胎藥
13:45 出血量變大
14:10 入院觀察
14:10-16:00 數次出血,量大
16:00 辦住院、打點滴。之後僅有極少量出血
18:10 吃安胎藥
21:40 少量出血
23:15 吃安胎藥

4/5~4/7 固定吃安胎藥臥床

(補記:到此時住的都是緊急安胎照護的病房,小小間僅夠容身,幸好還有個窗戶看得到天光。但是!但是大小便都不能下床,嗚…)

4/7

13:00 換普通病房單人床
持續臥床,定時服安胎藥、打抗生素。拆點滴、改為埋管,胎壓及胎心音由24小時監測改為一日測量兩次。
下午起幾乎不再出血。

4/8

(補記:我大概這時候開始跟醫生要求「拜託讓我下床自己上廁所」,醫生想了想,答應了。大概覺得有狀況大不了就生了嘛。)

4:00-10:00 偶爾宮縮輕度,比前幾天頻繁。8:30 起監測1.5 小時測到四次不規則輕度宮縮。
12:00 小便後少量出血
12:15 綁半小時監測器,無宮縮
13:50 小便,僅擦拭時有血
16:00 小便,僅擦拭時微微有血
16:50 小便有少量血塊
17:00 綁 50 分鐘監測器,三次宮縮
18:20 小便擦拭有少量鮮血
18:40 向查房的張醫師要求增加劑量避免宮縮,醫師同意加一顆止血藥
20:40 小便,僅擦拭時有血
22:30 便便,稍有舊血

4/9

0:20   小便擦拭有少量鮮血
3:30   小便
4:00   躺臥出血,裝監測器
4:30   吃安胎藥(之前都每日四次、六點及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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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完後有空時回頭看之前卜的卦,發現原來預測中的 4/4 是會進醫院安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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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層次超音波】

謙謙非常好動,醫生努力抓半天才把小手指小腳指都抓齊。小傢伙把頭貼著子宮壁,想拍張漂亮的照片都不容易拍到,反而先拍到一張吐舌頭的。

看著胎盤,醫生問:「這應該有前置胎盤的問題,張醫師有跟你們說過嗎?」

沒…沒有耶。

唉唉,每次看醫生總會看出新的要讓人擔心的點。前置胎盤問題可大可小,最可怕的就是會無預警出血,但在預防和治療方面,都沒什麼能做的,除了躺著休息、躺著休息、還是躺著休息。

自從知道有前置胎盤的狀況後,對我的保護措施昇高到橘色警告的程度,本來就很少拿重物、抱小孩的我,從此更是與各種雜役絕緣,連幫蒙蒙換尿布或換衣服都不行了,努力戒除各種要蹲下、彎腰、扭身體、向上伸手之類的動作。

 

【出血】

2/15 (日),離過年還有三天,大概在 28 週多吧,是個週末出門放風的大好日子。我們到內湖一間人氣很旺的沙拉店吃早午餐。因為排隊的人很多,老公停好車就帶著蒙蒙四處溜澾,我坐在門口的位子上等叫號。大約等了三、四十分鐘,終於有三張高腳椅可以入座用餐。坐定後等食物又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去催才知道,快排到時先點的餐他們根本沒做,要等我們通知才做。所以吃到時應該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吃飯時全程由老公照顧蒙蒙,為了避免我扭身餵食,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吃飯我都只要顧自己,最多是我吃完時,先轉身正面向著蒙蒙後,再餵他最後幾口。那天吃完主餐後蒙蒙還在進攻最後兩塊蛋糕,我先起身去上廁所準備離開。

其實坐著吃飯時,我就有感覺到一陣液體流出感,但懷孕本來分泌物就多,所以也沒在意。但到廁所一看,嚇一大跳,流出來的是深色的血。

我深吸呼一下,看清楚量並不大,頂多是幾 cc,安慰自己不要緊張。強作鎮定慢慢走回來通知老公:「收一收東西準備走了吧,我要衝產房報到。出血了。」

 

【產房報到】

懷蒙蒙時也有過到產房安胎監測的經驗,大概知道流程,所以我們雖然緊張但不慌不急,我還勸老公先去買好咖啡再去醫院,不然他起床還沒補充到咖啡因,等下在產房邊陪我邊顧蒙蒙,缺咖啡因的腦袋可能會炸掉。

至於監測,大概就是那樣吧,躺著綁好監測胎心音和胎壓的儀器,至少躺個四十分鐘,看看有沒有規律的宮縮。吃點安胎藥,接下來不然就回家自己躺、不然就留院躺。還好我沒有持續出血,吃了一顆安胎藥後宮縮的情況也很少。只是昏昏地、心跳得很不舒服。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就帶著安胎藥被放回家。

小插曲:還好有老公可以跑腿,要回家之前得辦的東西還不少。先在產房等單子,接著要去遠方付費、拿藥,然後還要回產房去退還剛才我吃的一顆安胎藥,最後才能離開。這上樓下樓不同棟間千里奔波的流程,如果我要自己跑,跑完又得回產房報到了吧。真是在搞什麼!

 

【安胎】

從被放回家開始,就啟動了紅色警戒的保衛程序,一直躺、一直躺,什麼事都不可以做。出血真的是件很震撼人心的事。尤其之前醫生就警告過,前置胎盤最大的危險就是出血,「胎盤流血,流的其實是胎兒的血。你想想胎兒才多重,一千多公克,他的血就那麼一點點。如果量多對他很危險。」(事後求證發現這幾句是是醫生唬我們的啦!) 所以看到血色真有觸目驚心之感。

安胎藥照醫囑共吃了 24 小時就先停用,觀察後續狀況。可是雖然一直躺著不動,接下來的三、五天仍然不時會見到很少很少幾滴血色出現在內褲上。每次都讓人一陣揪心。打去產房詢問是否需要再回院,護士說如果是深色的血,表示只是先前遺留下來沒排乾淨的,不用擔心;如果是鮮紅的就要小心了。幸好我的很明顯都是深色的,就持續在家休養。

 

【坐長程車】

因為出血就發生在過年前幾天,因此這趟南下回去過年的車程就讓人倍感困擾。我的狀況是每隔幾小時一定要找張床好好躺下一陣子,否則壓力會讓我開始宮縮。但南下的車程最快也要三個多小時,萬一塞車、萬一蒙蒙不配合有點哭鬧,時間一長壓力就更大。所以中途一定要有休息的機制當備案。

我找到一高南下泰安站有提供駕駛小睡的地方,看照片環境還算可以,木製長躺椅上放了軟墊,和床很接近,四周簾子拉上,有個自己的空間。南下時在那睡了半個鐘頭,果然有放鬆的效果。順利開到台南沒有出狀況。

回程時北上沒有相同的設備,所以在彰化找了一間汽車旅館,買好麥當勞進去,我躺下邊休息邊吃、老公陪蒙蒙坐在椅子上共進晚餐。吃完蒙蒙正好便便了,洗乾淨再清清爽爽地上車。晚餐、休息、清便便一次完成,同時還避過了尖峰兩小時的塞車潮,後面的車程一路順暢,讓我們非常滿意。

 

【過年】

過年我奉旨擺爛,年夜飯等到大家開吃才慢慢下床加入、整天不是躺在房間就是躺在沙發上。賴完婆家再回去賴娘家。感謝所有家人的體諒,養我比養廢物公主還經心。一般孕婦如果身嬌肉貴到可以秤斤賣的地步,我的肉大概貴到可以照黃金一樣秤公克算了。

 

【 0 vs -1 】

在網上哀嚎,說安胎好無聊又好廢,真希望自己有用一點,偶爾能幫蒙蒙刷牙換尿布、洗三個碗盤、曬五件衣服、垃圾桶滿了換個新垃圾袋。至少東西掉在腳邊自己撿一下嘛,不用轉頭找老公來代勞。

被朋友當頭棒喝(還是恐嚇?):「請繼續廢下去,不然被抓去醫院安胎,就馬上變成一個負的人力。而且在醫院安胎啊,吃喝拉撒睡都要在床上,不能下床,不能下床,完完全全不能下床(很重要要講三次),你想想有多悲慘!」

老公接力日夜洗腦:「從零變負的差很多!!!你絕對不能搞到這麼早就去醫院安胎。而且一定要讓謙謙撐到最少三十四、五週再出生,那是影響到他一輩子的事。」然後拿出一堆前置胎盤、安胎不成導至出血早產的案例教育我。

有夠恐怖的(抖)~

好的,我絕對不要變成負一。現在的零至少不是真正的零,偶爾還能躺著陪蒙蒙看看書、拉住他的注意力讓老公有時間洗碗,晚上也能抱抱蒙蒙親親他再睡覺,大概能算個零點二的人力。接下來到剖腹前,我的人生唯一目標就是「不要進醫院安胎!」

 

【保母】

一直以來蒙蒙有兩個保母,都是住附近的阿姨,閒來無事接臨託找點兼差做做。早期是一週三到五次、每次早上來家裏陪他玩三小時,讓我有時間做家事買菜煮飯。自從我懷謙謙後,孕吐加體質虛弱,讓我完全沒辦法照顧蒙蒙,因此和兩個保母阿姨商量,改成一週五天、每天至少七小時請她們輪流陪伴蒙蒙。出血事件過後更甚,有時蒙蒙去保母阿姨家玩,就直接待到爸爸下班時順路接回他。

E 阿姨家裏有小姊姊在,上午小姊姊上學,蒙蒙就和 E 阿姨在我們家玩,玩到近午時分,揹起包包很開心地和我說再見,去接姊姊放學回阿姨家繼續玩。有姊姊陪的蒙蒙非常幸福。

C 阿姨住的稍遠一些,所以總是來我們家裏陪蒙蒙。天氣好時蒙蒙會拉著 C 阿姨出門去公園玩、或是到樓下中庭挖土、玩溜滑梯。自從我臥床安胎起,C 阿姨就是蒙蒙平日最重要的戶外玩伴。如果天氣不好不能出門,蒙蒙會非常失望。

兩位阿姨對蒙蒙都很好,有好吃的、好玩的,總是會分蒙蒙一份。相處久了,她們也摸得清蒙蒙的脾氣,和他的溝通也都能延續我們家希望的理性、尊重的精神。真的覺得蒙蒙運氣怎麼這麼好啊,可以遇上兩位這麼愛護他的保母陪伴他長大。幸好有她們的幫忙,我才能安心養胎。

 

【測糖水】

測糖水那天好冷,一早九點空腹到醫院報到產檢,結束之後下樓抽血、喝糖水。糖水是小罐像眼藥水那樣一瓶一瓶扭開喝的,總共要喝七瓶半。喝完立刻先抽第一次血,一小時及兩小時後再各抽一次。

本來以為沒什麼,畢竟有過一次經驗。但這次也許體力比較虛弱,空腹又冷,喝完在醫院裏坐著,加上之前看診的時間,已經很久沒有躺下休息了。勉強撐到一個多小時第二輪血抽完,趕快上車半躺下準備再撐第二小時。沒想到實在耐不住,車子才剛在路邊停下,正覺得晒著暖暖冬陽身體舒服了些,一股吐意就猛烈湧上,直著喉嚨千忍萬忍,想說我不要重來一次啊啊啊我今天就要搞定測糖水。但忍不住就是忍不住,還是狼狽地全吐光光。

打電話問醫院,護士說超過半小時糖水已經吸收了,吐就沒關係了啦。我是很懷疑,因為我知道自己吐出來的是很大量的甜甜的黃黃的濃糖汁。不過人家都這樣說了 (聳肩),那我就還是照進度兩小時整再去抽完第三輪回家。

幾天後醫院有人打電話來詢問,說我第一、二次的血糖都很正常,怎麼第三次會陡降,對方很緊張地問我是有吃藥還是身體有什麼狀況嗎?我如實回答了。真正的判讀結果如何,就等下次回診看醫生怎麼說吧。

 

【體重控制】

前三個月孕吐嚴重,體重不昇反降,從 53 降到 51。第四個月食欲回來,我放量大吃大喝,過了非常充實而開心的一個月。放縱的結果就是一個月胖了近五公斤,被醫生警告要控制在一個月兩公斤之內。

因為妊娠糖尿的發生率和體重增加間似乎有強烈的連結關係,聽完醫生的警告,第五個月我抱著贖罪的心情,一直活在五分飽的地獄裏,刻意減少食量,進食也以蛋白質和青菜為主,每餐的澱粉類只敢吃一片土司或半碗白飯。熬啊熬的,一個月過去,產檢開獎,這個月只增長了 0.4 公斤。但寶寶還是有正常長大喔!我的忍饑挨餓連醫生都同情了,叫我不用太嚴格,「懷孕還餓肚子太可憐了。」

第六個月遇到過年,我稍微放開食量,五週增長了 2.6 公斤,其實應該算標準了。但醫生以為我離上次產檢是一個月時間,用兩公斤的標準檢視,說「過年啊,難免嘛」,接著又幫我上一次營養學的課,提醒我少吃澱粉、多吃蛋白質。

第七個月,意志力開始薄弱,有時非常想吃甜點,會忍不住買蛋塔、乳酪蛋糕回家。而且市面上有很多店家提供彌月試吃,條件誘人,實在很難忍住啊。終於有一天我忍到極限,強力要求老公那天讓我一次吃完鹽酥雞、夾了大塊奶油和咖椰醬的烤土司、加了煉乳的咖啡、再補一整隻全家霜淇淋。中午吃完飽到晚餐都不餓,完全地滿足了我的甜食魂。之後體內才能再生出對抗甜食的意志力,到目前已經連續好幾天看到蛋糕都不想碰了。

 

【網購汽座】

蒙蒙的無敵大推車是 Britax 的,座椅和底座可分離。如果買對應的提籃式汽座,從車上拆下就可以直接裝到推車上推著走。因此謙謙的第一個汽座很確定就是要買 Britax 的提籃汽座。

Britax 在台灣沒有代理商,因此賣得很貴。自己從國外網購的價錢,大概是向台灣的一般通路商買的半價。像我相中的那一款,從德國的購物網站 Kiddies24 跨國運到台灣,即使加上國際運費,也才四千多台幣,在台灣直接買,大概要八、九千。

Kiddies24 運台灣的運費,是只要購買的商品總重在 32 公斤之內,運費一律 49 歐元。我要買的商品-一個提籃汽座、一個小朋友後揹包加一件小孩浴袍-總重不到 8 公斤,精打細算的孕婦當然不想浪費那剩餘的限重,因此在媽媽社團招募共購友,希望大家一起分攤運費,買起來更划算。運氣很好找到一位戰力十足的媽媽友,她一個人就包下了剩下的 24 公斤,兩人剛好成團 (撒花慶祝)!

Kiddies24 不提供信用卡結帳服務,為了網購,我還特地申請 Paypal 帳戶來付款。其實 Paypal 很好用,只是我一直沒去申請帳號,這次有這個契機剛好促成,讓我也成為廣大用戶中的一名。另外在 Kiddies24 用 Paypal 付還有 3% 的額外折扣,小氣孕婦覺得很值得。

商品還要再等一陣子才會到,好期待。

 

【分床睡】

我們的臥房是橫併了兩張雙人床、一高一低。高的我和老公睡、低的蒙蒙睡。蒙蒙愛撒嬌,睡前或半夜常常爬上高床擠到我身邊不走,變成三人同床,而近來大肚婆身體不適,需要的伸展空間越來越大,同睡的老公怕擠到我,只好縮縮縮到邊邊角落靠著牆,冬天牆壁幅射出的冷氣就一陣陣襲向他,讓他腹背受敵夜夜難眠。

將來謙謙出生後,萬一我要親餵,這張床勢必睡不下兩大一小,老公一定要換去和蒙蒙睡。考量到蒙蒙的心理承受度,老公提議,從現在開始他就先換去和蒙蒙睡,一來避免讓蒙蒙把「擠不到媽媽身邊」和「謙謙的出生」做直接連結而牽怒謙謙,二來老公的睡眠品質也可以改善,三來我既可獨佔一張大床、又有老公像中央山脈一樣從中擋著蒙蒙避免他爬上來騷擾我,我的睡眠品質也可以提昇。

改換新制的第一晚,蒙蒙瘋狂地踢打哭鬧,堅決抗議爸爸佔了他半張床又擋在他和我的中間。我們數度讓他重回我身邊和我摟摟抱抱一分鐘,擁抱親吻中不斷重申媽媽很愛他、但這是必要的處置,然後狠心把他抓回他的床位。他大鬧了整整一個鐘頭,哭到太累才終於抽噎著含淚睡著。我們中間一度幾乎要放棄了,但想到一旦妥協於他的哭鬧,下次再想重來就不只是一個鐘頭的抗爭,絕對會面對更嚴重的後果,只好咬著牙堅持。

第二晚,哭鬧依舊,但也許是蒙蒙發現爸媽態度堅決此事絕無可議,意思意思哭個十分鐘就算了。

第三晚,睡前蒙蒙爬上高床和我摟抱親吻一分鐘,時間一到自動翻越爸爸山回去他的床位躺下。我和老公對看一眼,哇噢,驚人的改變,原來小孩的適應性這麼強。

之後蒙蒙完全接受了他就是要和爸爸分享一張床的事實,雖然睡著前還是會揮開爸爸摸他頭的手 (換做我摸他就會很享受地要求我一直摸) 裝硬漢,但一睡著就在夢中發揮撒嬌模式,硬要把頭擠在爸爸胳肢窩裏睡,有時還把手腳跨在爸爸身上,讓爸爸被擠得動彈不得但甘之如飴。我總笑說這或許就是他身為兒子對爸爸說不出口的愛吧。

 

【彈彈椅】

媽媽本人看中 Baby Bjorn 的彈彈椅 (Bouncer),幻想著謙謙出生後,白天我都要把他放在這張簡潔俐落、堅固輕便又舒適的躺椅上,方便他隨時轉換地點讓活動中的大人可以看顧他。上網一查,不得了,就算從美國網購回來,一張彈彈椅也要台幣五千多,真正能用的時間卻大概只有半年,平均一個月要花掉一千多塊啊……好貴。

新品買不下手,改為搜尋二手貨。二手的價錢也不便宜,至少都三千五起跳、很多人還要賣四千多。我厚著臉皮在拍賣網站上問賣家,兩千塊行不行?媽媽我本人真的很想要但最多就只能出這個價拜託了,沒想到還真有位賣家一時心軟鬼迷心竅答應我耶!!哈哈哈,於是含運共 $2,240,一張米色 Baby Bjorn 二手彈彈椅就這麼進駐我們家,成為謙謙的第一個專屬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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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到第十七週終於有了專屬於他/她的第一篇網誌,連香蕉馬芬和蘋果蛋糕都比這篇先上線,很明顯這就是老二的宿命 (幫謙謙灌下一杯酒)。

 

【從無到有】

從蒙蒙一歲多開始,我們就計劃著要幫他生個伴。老公說如果我們只有蒙蒙一個小孩,以後會把全副心力放在他身上,這樣他壓力太大太可憐了(有這種事?);我則是本來就想要小孩兩個起、三個止,所以有志一同的努力不懈。

今年有三個月時間在美國灣區,灣區陽光普照、空氣乾爽,我時常推著蒙蒙的大推車,晒著太陽在陡坡路上來回走個兩公里採買生活雜貨、陪他到公園溜爬滾打、海邊挖沙。日晒以及運動量都充足到爆表的程度,自我感覺非常適合懷孕,但三個月動靜全無。

回台灣面對三個月沒有住人沒有打掃的房子,所有床單被套等著換洗、廚房要清地板要掃、客廳榻榻米立刻要弄乾淨因為蒙蒙馬上就想跳上去玩、加上用休旅車才載得回來的無數行李等待拆封歸位、而老公飛抵台灣的當天下午就得進公司報到、主臥的冷氣還湊熱鬧壞掉,八月中的北台灣換冷氣也是一刻不能等的事…一切只能用忙亂不堪來形容。

但是小孩都有他自己的意志,謙謙就是選這樣的日子來報到的。

我在四週又三天時驗出兩條線,隔天到醫院照超音波照到胚囊。五週開始害喜、六週回診拿止吐劑。八週回診時測到胚胎心跳,正式領到媽媽手冊。算一算孕期的起算日 8/6 (四) 我們人還在美國呢。預產期落在 2015 年的 5 月 14 日。

 

【害喜】

聽說第二胎害喜通常比較嚴重,我的症狀從五週開始,越演越烈到十五週左右才漸漸緩和下來。最慘的三個禮拜待在娘家,每天在床上和客廳沙發上做永恆的臥睡像,一開飯我望風而逃,遠遠躲開避氣味,總要等到食物冷了才能去吃。乾嘔不斷,餓也吐、飽也吐、喝水也吐,晚上躺在床上食道又酸又熱燒得睡不著,搭配頻尿 (才初期呀為什麼要頻尿) 更是一晚五次八次起床不安枕。體力極差,坐著心悸喘不過氣,躺下勉強能正常呼吸。那時才知道說話真是很耗元氣的事,一累起來連發出「嗯」「哦」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著沈沈呼吸。一度懷疑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簡直讓人痛不欲生。聽說有人是一直吐到生的,幸好幸好,我在四個月時大部份的症狀都解除了。

目前仍然體力不濟,白天仰賴保母照顧蒙蒙,晚上有老公分攤重任,萬不得已要單挑蒙蒙時,我就躺在沙發上,用嘴和他玩想像力的遊戲:「好,我坐進你的車了,你要載我去哪裏?去市場喔。來老闆我要買這個那個、給你錢。好了載我回家吧。」「到家了,你要削蘋果還是剝橘子給我吃?好,你剝橘子。這一半給我喔?謝謝!這裏有一顆籽,我吐出來了,請幫我丟到垃圾桶。」

 

【宮縮】

不要總說當老二很可憐,其實也要感謝老大當白老鼠提供的經驗讓老二能過得更好。懷蒙蒙時我就有易宮縮體質,但那時不知怎麼跟這樣的身體相處,常常宮縮,也不知如何適當解除宮縮狀態。醫生總是說多躺多休息,但誰想永遠像個廢人一樣躺著不動呢,總是忍不住做點家事、走點路,不斷跟自己爭辯「我已經做得很少很溫和了,這樣還不行嗎?!」…就是不行啊,行的話會一直宮縮嗎。

這一次我學乖了,真正能躺絕對不坐、能坐絕對不站。家事安排得很少,能請別人或機器代勞的就儘量不要自己做。煮東西三十分鐘、接下來一定坐一小時;晒半桶衣服另半桶就用烘的,然後到客廳沙發躺下一小時不動。和蒙蒙摟摟抱抱不少,但都在地表進行,很久很久沒有把他抱起來過。總之要在離誘發宮縮的臨界點之前很遠處就開始休息回復體力,千萬不要等到發生了才來解除。

十七週半做羊穿時,醫生說「這個頭圍大小是十八、十九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宮縮得少,小孩氧氣和營養充足?

 

【羊膜穿剌】

一早九點就把蒙蒙送到保母家,老公陪我去醫院報到。如此這般地做完羊穿,預計等 12/30 做高層次以及回診看羊穿報告。

抽羊水之前醫生都會照超音波看清楚小孩位置再下針。本來想順便問他寶寶是男生還女生,但因為老公不在診間裏,而我想跟他一起聽開獎,所以忍住沒問。長庚的醫生也都很守法,基本上不會主動透露。

做完在休息室躺著休養,等老公去繳錢完來顉我走人。難得平日有老公在身邊而小孩不在,能不趕緊抓住機會約會嗎!不過當然不能太囂張,做完羊穿要躺著多休息 (again!),所以只是走到對面的小店一起吃個美式早午餐,吃完也就回家了。

 

【小名】

羊穿的前一天,我問蒙蒙:「你覺得媽媽肚子裏是弟弟還是妹妹?」
蒙蒙:「是姊姊。」

我:「不可能啦,不是弟弟就是妹妹。那你覺得弟弟或妹妹叫磊磊好不好?」
蒙蒙:「……」
我:「你說『磊磊』。」
蒙:「……」

我:「那弟弟或妹妹叫『謙謙』好不好?」
蒙:「好!」
我:「你說『謙謙』。」
蒙:「謙謙。」

玩了好幾輪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現在肚子裏的寶寶小名定好了,就叫「謙謙」。

(二姊說「牽牽」和「累累」,他當然選「牽牽」啊,還說我不懂蒙蒙的心 XD)

 

【感應】

這個有點玄,但是我真的感覺得到,像是老公登山被落石砸傷開刀、蒙蒙出生時體重不足要住保溫箱,我都沒怎麼擔心過,還可以老神在在安慰老公:「沒事啦,很健康的,放心。」

可是謙謙齁,該怎麼說,是我特別迴避嗎。不知道是怕萬一的萬一若有問題要割捨時會太痛苦、還是覺得愛一個小孩太沈重這樣的重量我怕擔不起,即使感覺到胎動了、動靜大到我半夜被他踹得睡不好,我還是一直不敢跟他建立情感的連結,很刻意的忽視他的存在。

然後就在羊穿當天進診間前,我跟老公查了資料、確認定下謙謙這個小名。抽完出來一個人躺著時,非常突然的,我覺得我感應到了。不是感應到謙謙的存在 (那個因為胎動早就有感覺),而是我感應到這個小孩應該是個健康的寶寶,我不用太擔心。感動和放心交攻之下就哭了。

很奇怪吧,不知道怎麼解釋。反正之前我問自己,這個寶寶會平安健康嗎,我的內在回應我的只是一團混亂。雖然給的答案不是「否」也不是「是」,但就是充滿了不確定性,讓我非常害怕,常常想一些莫名的情節自己嚇自己。也許那天是因為終於幫他取了名字、或是什麼別的什麼原因我不知道,我問自己「謙謙會平安健康嗎」,我的內在舒緩放鬆地呼出一口氣,輕柔地吐氣到底,非常的安定而安心,所以,我就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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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W5D】

應醫生的要求催生,禮拜一下午兩點到醫院報到,填完表格被洗剝乾淨綁上床,手上打點滴、肚子上綁帶監測胎心音,四點開始打第一劑催生藥。

看人家待產非常自由,有逛百貨公司的、有爬樓梯的,沒想過我得被綁在床上,如廁都不能下床。跟護士商量,點滴既然只是打葡萄糖,可否插好管子就好,讓我可以自由活動。護士嚴正拒絕,說萬一有緊急狀況發生,她遇過開刀時消毒藥水連擦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用潑的,晚一秒開出來小朋友都有危險,哪有時間再來接通點滴,更何況還要監測胎心音。說得我無言以對,只能暗恨剛才吃完午餐沒先刷牙沐浴再來醫院。

 

【36W6D】

綁在床上的日子不堪回首。長話短說,打一整天催生藥後,陣痛來到三分鐘一次,內診仍開不到兩指,小朋友的心跳偶爾隨著陣痛的壓力降低。醫生說這樣危險啊,才這樣的陣痛他心跳就受影響,自然產時的壓力更大,不知他可否撐得住。

三分鐘一次的陣痛持續兩個小時後,什麼瑜珈的呼吸法都不再有用,我痛到開始咬著牙發抖流淚。大約在我全面崩潰前,醫生好心宣布他決定幫我改剖腹產。

 

【生產】

剖腹產時先生不能進產房陪伴,還好我也開過幾次刀,對動手術這件事並不陌生。此時相當慶幸入院後不曾再進食,不用擔心嘔吐的危險,至少少受一個插管之苦。

江湖傳言打脊椎上那一針麻藥會痛徹心扉,一進產房就要先捱那一針讓我嚇破了魂。我蜷縮成蝦米狀、被一名護士伸手環抱住頭腳固定。麻醉醫生在脊椎某兩節間按來按去相度位置。此時我腦海浮現出的,竟然是劊子手下刀前找死刑犯頸椎間隙的畫面…

背後極細的針戳入,涼涼的藥液流進體內,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痛嘛。我鬆口氣覺得最難的一關已經熬過了。

其實也是,後來我涼涼地躺在那,護士忙著幫我固定、保溫、消毒,醫生進來下刀。反正打了麻藥,要不是我冷得抖不停,根本就有事不關己的錯覺。

打開的那一刻,醫生驚呼:「羊水怎麼那麼少。媽媽,妳的羊水都跑哪去了?!」 (…我會知道嗎)

小朋友一被抱出來,小兒科醫生就先接去處理檢查。我遠遠的聽到小貓似的哭聲,完全沒有真實感。遠方報著數字:身長43.5公分、體重1,890公克 (怎麼這麼小!)。接著護士抱著他,把小小的手腳湊在我面前一隻隻指頭數給我看,又讓我們眼對眼細細互相審視。還是沒什麼感覺。不細看他似乎不對、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又不知要幹嘛。互相乾瞪幾分鐘後,醫生說他體重太輕,要快點進保溫箱,護士抱歉似地把他抱走,安慰我晚點還能再去保溫箱看他。

我忽然開始流淚,一直流、一直流,分不出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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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檢】

距離上次產檢相隔兩週,這次照超音波,大腿骨從本來的落後兩週飛長到超越平均  (37W+2D)、頭圍因為角度的關係無法測量、腹圍仍是太小。最重要的是,羊水並無滲漏跡象卻大幅減少,據說這樣非常危險,可能代表胎兒腎臟方面的問題、或是胎盤功能不佳。

進待產房監測胎心音和壓力,躺四十分鐘觀察,狀況都很好,至少沒有立即的危險。

醫生強烈建議,既然已經足月,與其放在子宮裏提心吊膽,不如趕快催生出來,以免出任何問題。

「明天還是後天過來催生?」他問。

!!!

那…就…就後天吧…不然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OS:媽呀我還沒準備好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來預期還有一個多月才生的,很多東西都尚未備辦。當天下午晚上立馬買了媽媽包、包巾,又提前去朋友家領受恩典牌嬰兒床、餐搖椅、浴盆和衣服什物。行程排得滿滿,腦袋也塞得滿滿,不讓自己有餘裕想東想西。

好好去吃了一頓大餐,吃飽飽,什麼事都容易面對些。而且距離下一次能吃大餐的時間,應該有很長的間隔,要把握啊要把握。

( 題外話:依進度,這次要檢驗乙型鏈球菌。採樣完醫生順便檢查我的骨盆寬度,冒出一句:「骨盆夠寬啊,不自然生太可惜了。」……)

聽說催生很痛,而且萬一小朋友承受不住自然產的壓力,就要改換成剖腹產。我不想兩種痛苦都享受到,但仍想賭一把,試試自然生。希望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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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診?】

為了養胖小蒙,這禮拜做了不少努力。除了幾乎天天吃牛肉,又買了滴雞精和礦泉水,吃飽睡睡飽吃。

一週過去,兩個人犯愁,要不要回診咧?

我們早早預約了一週就回診,但醫生幫我們定的是兩週回診。最後還是卜卦決定,大壯之履,猜想既然有個壯,應該是長大了吧。那就再等一週囉。

 

【牛肉與雞湯】

目前吃過泡菜炒牛肉、牛肉炒飯、炒牛絞肉配洋芋,接下來想做牛肉丸子。

滴雞精兩天喝一包,滿香的。又特地去餐廳喝熬得濃濃的雞湯,太熱太補,晚上鼻腔漲漲的,趕緊煮綠豆湯消火。

 

【活動】

小子活動力仍然很強,我的活動力卻持續下降。像是今早,只有力氣弄完簡易早餐,消化一下就回床上睡到中午。中午吃過粽子和蔬菜棒,碗盤都堆著,坐在電腦前面發呆,下午的速描課直接翹掉,提不起勁弄晚餐,腦袋和身體一起罷工。

想到大肚照有許久沒更新了,該去照照,又想晚餐總要洗個青菜什麼的吧,但總要先把碗盤洗好,還有一條被子該晒。想想仍是呆坐著沒動…。

  

【肚子】

肚子再度變得又圓又塌,好大一顆,肚臍快要凸出來了。昨天忽覺呼吸順暢些,肚子沒那麼頂著胃,希望不是胎位下降的產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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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週產檢】

這次產檢距離上次隔了三週,但小朋友只長了兩週的進度。體重才 1,758 g,離標準差了五、六百公克。雙頂徑 32 週、大腿骨 32 週、腹圍 -- 30 週!

操作超音波的技術員量了三次,最大就是這樣。問醫生怎麼辦,醫生也很為難,說能做的檢查全都做了,看不出任何問題,胎盤和臍帶的功能都正常、沒有弓漿蟲症、沒有高血壓、沒有感冒,也許就是小朋友的個人特性吧,除了觀察,他也找不出別的辦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幫我們轉高風險妊娠科的醫生,請他也評估看看。於是第二天我們又巴巴地趕到醫院坐等。

新的醫生也許在這方面較有經驗,他摸摸肚子,說 :「34 週這個大小 Okay 呀,怕什麼,再讓他慢慢長就好了。小朋友出生只要有 2,500 g - 4,000 g 都算正常。左側躺、常常抬腳讓子宮血液充足就好。」

接著又去重照超音波,說羊水量也足夠。似乎沒什麼好擔心的。

 

【養胖大作戰】

在擔心和放心之間擺盪,我們密密檢討這三週的作息,列出可能的影響因素如下:

- 睡太少。前三週我常常六點爬起來做早餐,混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睡,中間只補半個小時眠。

- 天氣熱。動不動就 32 度的高溫,但為了不要對不起北極熊,常常撐到晚上睡覺才開冷氣。

- 吵。窗外兩處工地動工,朝八晚五地埋地椿,控控控控控一整天,那噪音經過巷道放大直灌進房間裏,吵得人抓狂。不想開冷氣就無法關窗隔音。

- 少左側躺。早期整天躺在床上安胎時,為了嚴守左側躺,搞到左側有點受傷,後來就鬆懈了。看來不能這麼輕忽。

- 蛋白質不夠。年紀大了不愛吃肉,但傳說中都說要多吃牛肉小朋友才會長。

- 咖啡因太多。從開頭的完全不喝漸漸放量,最近一天有時喝到半杯咖啡或茶的份量,也許阻礙了鐵質的吸收吧。

- 動腦。上網做些功課,家裏的衣櫃加裝抽屜、木台想做個電器架、想想小朋友未來要用的東西等等,跟之前的完全放空比算是認真。

- 做家事。因為力氣增加,又可憐老公得做太多事,慢慢接手一些收拾洗滌清潔烹煮的工作,有時一天煮早晚兩餐,或許太操勞 (什麼破身體!)。

綜合以上各點,得到的結論就是:多吃牛肉蘋果葡萄補血補蛋白質、開冷氣多睡 (左側躺)、坐著時多抬腳、少動腦、少做事、少喝咖啡茶可樂

隔天馬上去好市多搬回兩千多公克的牛絞肉,天天吃,連出門也點漢堡。希望多想出一些牛肉的吃法,不然會吃到噁心。

 

【採買】

寶寶的部份,買了六條小紗布巾,應該還要添購一些擦澡的大紗布巾和寶寶出院用的包巾。其他都等事到臨頭再說。

一直還沒買哺乳內衣,擔心生完要請別人代買很麻煩,所以昨天特地跑一趟孕婦裝店補貨,順便買幾件哺乳上衣和褲子備用。很節制地控制預算在四千塊之內,非常滿意。

店家服務周到,滿千就可以宅配,免去我拎著衣服回程的辛勞。太感恩了。

事實上我買完還借店家的楊妃褟躺了許久,店員怕我不舒服,三番兩次來關切,一下送餅乾、一下蓋被子的,讓我對麻煩到她很不好意思。不過我知道自己的體能,沒休息夠就走恐怕第二天就得進醫院,只好厚著臉皮賴在那。好心人很多的,在此遙遙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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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週。大肆整理家園接待大姊一家三口來訪、社區大學開課、兩晚媽媽教室課程、到朋友家搜括恩典牌衣物用品、看電影。禮拜天不支倒地,用發呆恢復精力。

小蒙本週興奮異常,我側臥時會因為被他撞痛側腹而不得不換邊。這麼活潑,臍帶供血功能應該很好吧。只要注意沒有因為臍帶勒住而「忽然停止一切胎動」就好。

昨晚看著發胖的大腿屁股,感傷地說:「我好像一隻大象。」老公說:「沒有這麼優雅。是像隻河馬。」…無力到不想回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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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相機】

家裏本有隻八歲的老相機,一年前充電器不見了,兩人翻遍全家也找不到,老相機就此擱置不用。

卜卦詢問充電器去哪了,得知是「放在低的地方,有一天自然會跟它遇到」。換句話說,找也沒用,只能等緣份。

一等等了一年多,上週老公在辦公室裏找文件,無意間發現它被塞在抽屜最底層壓在一堆東西下 (是說你把充電器藏到公司抽屜幹嘛!)。

充飽電開機,看看這個六百萬畫素的古董,要賣也頂多千把塊,去留實在令人猶豫。這年頭,手機都八百萬畫素了…

互看一眼,我說:「這台留著,等小蒙三歲給他當玩具好了。」老公:「你怎麼想的跟我一樣。」

 

【 新相機】

小孩都快生出來了,該有的配備還是要有啊您說是吧客倌。週末敗了一台 Lumix G3 回來,還配兩個鏡頭。

一輩子用慣傻瓜相機,對這台照出來的效果驚為天人,顏色飽滿、景深清楚,拍什麼都漂亮。

三個月試用期,要來好好試它的功能,努力把天書一般的光圈、快門、ISO 這些東西塞進腦海。

 

【32 週產檢】

醫生用診間的模糊超音波量雙頂徑,31W+5D,正常。再量大腿骨,29W (??!!)。

小蒙那天特愛動,超音波每次從頭、脊椎、屁股一路追下來,醫生說「ㄟㄟㄟ~別跑別跑」,腿又跑開了。我不好意思,搭訕道「他今天特別好動」,醫生答「會動是好事」,無怨無悔地追了他十分鐘。

量三次,大腿骨都是 29W 長度。醫生笑笑說因為診間的超音波只有在校正雙頂徑資料,此外除了看心跳,其他數據都不準,不足為慮。

雖然擔心小朋友顧著長頭、忘了長腳,畢竟覺得這不太可能。三週以後再排精密一點的超音波做量測。

 

【睡覺】

幾乎永恆地睡不好,淺眠、夢極多、一晚三到五次起來上廁所,萬幸不再抽筋。

 

【孕婦裝】

未懷孕前最寬鬆的衣服,最近也快裝不下我 40 吋的肚子。二姊看不下去我拿亂買的雪紡長洋裝當孕婦裝穿的那個臃腫狀,上網幫找十幾件給我選,又送我一件素面長背心裙,暫解我無衣可穿的窘境。

有空時,想去買孕婦短褲,連續三十多度的天氣實在太熱了。

 

【胎動】

這兩週有十天待在娘家,小朋友比較安靜;一回來,不知是否聽到玩伴 (=他爸爸) 的聲音,興奮地動不停。

肚皮上常常清楚可見,凸出來一塊硬硬的,老公拿手去按,他會頂回來,跑來跑去滿肚子亂滾,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奇怪的是,很多孕婦說肋骨被踢得很痛,我們這個卻總是在下腹處活動。是否我的上腹比較不敏感,還是有什麼組織擋在那兒,對他的腳踢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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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筋】

初次體驗懷孕抽筋的威力。六點鬧鐘還沒叫,我就哀叫著痛醒。

左腿剛平、右腿又起,比咖啡還提神。

我就起床做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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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漿蟲】

做高層次超音波時,發現胎兒發育較平均值小一週,為了安全起見,醫生建議抽血檢驗一些較少見的疾病。其中一項就是弓漿蟲。

弓漿蟲對成人影響不大,但如果孕婦在懷孕期間初次受到感染,對胎兒非常危險,有可能會造成重大殘疾。感染途徑主要是經由貓糞便、生肉或生菜傳染。

弓漿蟲檢驗分為 IgM 和 IgG 兩項。IgM 陽性代表最近受感染;需要搭配看 IgG 的變化來決定是否初次感染。

我前後驗了兩次 IgM,兩次都在難以判定陰性陽性的臨界值 0.5 附近,非常擔心是受感染。我們家沒有養貓,鄰居即使有養狗,和我們的交集最多也是同搭電梯而己。莫非是吃到不乾淨的生菜還是肉?從此老公都不太樂意讓我吃生菜沙拉,牛排也至少叫七分熟,務必超過 66℃ 殺死弓漿蟲囊胞。

第二次驗血時,同時驗 IgG,得以判認我身體裏早就有抗體,不是初次感染 (謝天謝地!)。後來猜想,感染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常跟流浪貓玩得到的。

幸好等待驗血結果的期間,照例由老公上網做功課,我只聽他簡報結論,不然網路上一堆孕婦不宜的恐怖字眼,光看就能嚇掉我兩年壽命。

排除弓漿蟲的因素後,後續觀察胎兒發展並未停滯,只是維持比平均值稍小的狀態,醫生認為這只是個體差異,沒有特別的狀況,不需積極治療。

 

【胎動】

小朋友的胎動變得明確而有組織,老公能隔著肚皮跟他玩推擠的遊戲 (這樣會不好嗎?),且胎動力道日益強勁,偶爾引發他娘的哀叫,有回還曾痛到我落淚。常常打嗝,規律性地一跳一跳,非常有趣。

 

【小名】

大姊的小孩在未確定姓別前,早早想好了小名兒。我也想比照辦理。

老公鐘意「狗蛋」,覺得這名兒親切有力,且以後可以「狗蛋他娘」稱呼我,一舉兩得。本人想當然爾不答應。

我因小朋友動力十足,起意要叫他阿猛、阿衝、阿闖之類的名字,同樣慘遭拒絕,說名字這麼強烈不好。

最後不知怎的,選定「蒙」這個字。小蒙、阿蒙、蒙蒙,皆可。

山水蒙卦卦辭:「蒙:亨。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利貞。」雜卦傳:「屯見而不失其居,蒙雜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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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W - 26W】

【宮縮】

懷孕後難免特別注意肚子裏的感覺,因為毫無經驗,對於所謂酸、緊、刺、痛、脹、扯到等等感覺,委實分不清是子宮還是腸胃或哪條肌肉出狀況。

產檢時醫生曾說過「小腹緊緊的或是垂墜墜的,就是子宮收縮」,宮縮時立刻要躺下休息,觀察有沒有好轉。15 週的某一天,忽然摸到小腹內緊得像藏一顆棒球,又硬又實,立刻躺下,一動不動期望它好轉。

躺了足有三十分鐘,子宮才慢慢鬆開。接下來只要我稍有活動,又開始宮縮。上網查詢,大部份假性宮縮的經驗都是週期很短暫的,縮個二十秒就解開,從未看到像我一縮就半個鐘頭的例子,此外在三十週起偶有宮縮是常事,但十五週就開始,未免早得離奇。

觀察一晚,越緊張越是容易宮縮,第二天馬上掛號看病。醫囑很簡單,「少活動、多休息」,最好能躺多久就躺多久。唉,後來還真是躺很久啊,幾乎每天都躺十幾個小時。為了不吃安胎藥,也只能這樣。

安胎藥可以放鬆子宮平滑肌,副作用是血管、腸子都會一起放鬆,血壓降低、消化變弱。以我這種平常血壓就低的人來說,吃安胎藥後,可能連站都站不穩,會有昏倒的危險。而且據說吃多了,效用減低,到後來想安胎,就要去住院打安胎針 (抖~)。

宮縮經驗豐富,造就我非常了解如何避免宮縮。我的觀察是:側躺優於挺直背脊坐直、坐直優於慢步走路、慢走優於站立、站立優於坐姿不正或平躺。然後絕對、絕對不要彎腰用力,並且負重永遠不要超過五公斤。

【羊膜穿刺】

羊膜穿刺是在二十週前後 (忘了哪週) 做的,過程很快、也不痛,但對我這個怕打針的人來說,想像那隻長長的針從肚皮一路刺到子宮裏,光用想的就夠我抖一個月。萬幸手術室的護士非常好心,不但不停地安慰我,還會預告每一個動作,大大減低我的不安,真是天使來著,在此向她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至於醫生則從頭到尾把我當成生產線上待加工的半成品,完全無視我這個活體的存在。我雖能理解他整天整月整年做同一件事的倦怠,但還是難免挫敗之感。

身為年過 35 且在妊娠初期吃過克流感的孕婦,對於羊膜穿刺的害怕不言可喻。不是怕過程 (好啦也怕),是怕結果。萬一……不不,不會有萬一……。可是萬一中的萬一,如果……。類此想法在我和老公心中,揮之不去。報告沒出來之前,每天腦細胞都嚇死一半。後來當然是拿到沒問題的報告啦,但等待報告的那兩、三個禮拜,真不是人過的。

話說我低估了那一針的威力,以為只是個小針孔,半天就會癒合的,因此在做完兩天都沒事的狀況下,週末活動得多了點,馬上遭到報應,面對無止盡的宮縮。看來針孔小歸小,刺激子宮的威力卻大。不能掉以輕心。

【高層次超音波】

高層次超音波是在22週還是24週做的 (又忘了),因為是難得看得到小朋友的機會,行前十分期待。不過平常他很活潑的,今天卻睡得叫不醒,無緣親見他怎麼在肚子裏踢滾。

醫生量量小朋友身體各種長寬、心跳、臍帶血流,把十隻手指、腳趾一一數給我們看,沒有兔唇,然後問我們知不知道男女了?

不知道。

說真的,一直無法決定到底比較想要個男孩還是女孩。養女孩兒多貼心吶,兒子以後都是別人的。可是女孩兒家嬌貴,要捧在手心上養;男生摔打著養就好,省心省力。而且小男生像小火車頭一樣,衝進衝出的多有活力;但這年頭男多女少,女孩子以後在社會上比較吃香吧。總之翻來覆去,結論就是隨便啦健康就好。因此直到五個月還沒問過醫生我們家這個是男是女。

答案揭曉,噹噹噹噹,是個小壯丁。臉長得有點像他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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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的身長數據,比該有的週數平均值小了一週,同時胎盤上過早出現鈣化點,擔心是胎盤提前老化、營養輸送不夠。醫生建議抽血檢驗,先排除一些罕見因素的可能性,搭配觀察小朋友後續生長情況,再決定如何處置。

【胎動】

我沒有所謂首次感覺到胎動的悸動,不是我鐵石心腸,實在是分不出來那是不是胎動啊。肚子裏有點動靜,難說是不是腸子裏空氣滾過去嘛。

開始懷疑「這是胎動嗎」是在大約 16 週,過一、兩週後,胎動幅度加大,才確定「噢這就是了」。起初只是體內深處的一點點波動感,到二十幾週時,已經變成「小子你可不可以踢小力一點、讓我休息一下」的力道。

經研究發現,小朋友睡眠週期在 20 - 75 分鐘之間,且睡著時也會有動作。網路上都說,一天要量兩次胎動,兩小時間數不到三次的話,要立刻去看醫生。以我們家這隻的活潑程度而言,自胎動明確化以來,從未讓我在三分鐘內數不到胎動過,這點算是非常孝順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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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初期,全家小心翼翼幫著我呵護第一胎的樣子,溫馨又感人。

爹娘對我的照顧,自然是無微不至,三餐好料招呼著不說,連茶杯也沒讓我洗過一隻,吃完飯拍拍屁股去睡覺。除了顧好自己,我的人生一點責任也沒有。有一天我十一點起床,爸爸還訝異地說:「這麼早起?」

唯一會被白眼相向的時候,只有動作不夠小心時,例如出門換步鞋,我手扶鞋櫃站著,腳跟往鞋裏硬踩想穿進去,媽媽就發話了:「有椅子不坐著好好穿。自己要知道小心一點嘛!」

老公聞言匿笑不已,往後甚愛學舌,不管我趕著接電話緊走了兩步、伸手拿高處的杯子、還是邊走路邊指著路邊風景聊天,他都抓緊時機念一句:「慢慢來/叫我做就好/走路看路,自己要知道小心一點嘛!

陪婆婆去百貨公司買東西,看第一班電梯太擠、進不去,要等下一班,老公忙轉頭問:「累不累,要不要去旁邊坐著等?」感動之餘不禁好笑,我們才剛下車耶。

有天去大姊家蹭飯兼借書,大姊承襲家風,對我「自己帶書走回家」的提案堅決反對,說書太重 (四本) 且路太長 (八分鐘腳程),太晚了 (九點多) 不安全等語,並且威脅「我打電話跟你老公講喔!」我又是一陣好笑,不敵地敗下陣來,坐專車回家。

發展到後來,只要有人揚起尾音詰問:「你可以 xxx 嗎?」我立刻毫不反抗地放棄。「你可以喝咖啡嗎」、「你可以吃韮菜嗎」、「你可以按摩嗎」、「你可以彎腰嗎」、「你可以拿那麼重的東西嗎」。是,都不行。小的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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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夫妻兩向來不大理會各種民間習俗,結婚時從未想過合八字、算時辰,也不介意肖虎的人進出新房坐在新床上;搬家時不看黃曆,總是一句「揀日不如撞日」,深信方便的時機就是最好的時機。

肚子裏有了小孩,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忽然成了俗辣,人家說什麼是什麼。三個月內不能講?我們五個月都還在保持低調。懷孕不能釘釘子?那要裝的晒衣架、抽屜櫃就先擱著吧,以後再來弄。違背了習俗會怎樣,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冒險。

一方面,這是結婚九年才得來的小孩,自然格外重視;另一方面,我體弱狀況多,早在五週時就因為感冒快發展成肺炎、當時又不知有孕,吃了五劑克流感,悔不當初。 (老公恨恨插話:「那時候我就問你會不會懷孕了、要不要小心點,你就說不會!」) 過去的無法彌補,只好努力將來。所謂的將來又藏在肚子裏,摸不到、管不著,想施力也無著力點,因此也只能努力這些虛無之事。

【9W - 14W】

最初的幾週如在霧中,總有點不真實感,很難想像肚子裏有個小人兒在。不過人小歸小,影響力卻大,身體開始出現一連串改變。

我孕吐症狀雖不嚴重,但胃口非常不好,怕酸 (這點和一般認知剛好相反) 怕葷腥味,吃飯時總撿青菜吃,豬牛雞魚甚至蛋類,只能吃一口,第二口開始難過,第三口再也吞不下去。此外胃納小,一餐飯慢慢吃個把鐘頭,也只能吃下三分之一的量。

開頭抓不準自己脾胃,媽媽天天變著花樣弄東西給我吃,中午簡單吃炒飯水餃葱油餅麻醬麵春捲饅頭稀飯麵疙瘩,晚餐更是豐盛多樣。沒過幾天,媽媽已經比我還猜得到我能接受的食物類別。

這是所謂中午簡單吃的一例,饅頭配 10 個菜,再加中間的玉米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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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簡單吃的第二例,春捲、稀飯和八個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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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禮拜吃下來,我礙於胃口沒吃進多少,反倒胖了被迫幫我掃檯的爸媽。爹娘真辛苦~

前期吃稍多一點就想吐,我嚴守少量為原則。但吃少了好餓,餓得冒火也不敢再吃,免得全吐了。餐和餐之間還要空出時間消化,想睡也不能立即睡倒。

偏偏此時異常嗜睡,而且是昏迷一般地睡。近午起床,吃完中餐消化一下,倒頭再睡;睡到近晚餐時分起來,吃完又在沙發上瞇一會兒;晚上和老公通通電話玩玩電腦,我又睏了,再接再厲又睡上十小時。每天這樣。原來懷孕真能這麼累,一想睡,只剩挨到床/沙發/地板前的精力。

媽媽見怪不怪,叫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身體要我怎樣就怎樣,用不著勉強,更別想對抗。老公深為駭異,問我這樣狂睡真的正常嗎,吃這麼少可以嗎?呵呵,有母命在前,像尚方寶劍一樣拿出來擋,叫他少生意見別管我,他也只好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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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W-Jan. 26, 2012】

年節在娘家,大小齊聚,那天忽然想起距離上次週期已近兩月。前一個月正值忙碌繁雜不堪的時候,且求子多年不孕,實在不信有這等好運,因此也沒放在心上。過年偶然想起,也該確認一下。

晚上把驗孕棒準備在床頭,卻是一夜魂夢不安。都經歷過多少次了,還是不能平心靜氣面對。

清早趁四下無人,我溜進廁所準備面對現實,失望落淚的戲碼常常演,早點完成還能趁大家沒起床,回去抱著老公哭一哭完事。然後我看到這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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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花了嗎?!橫過來、豎過去的看,兩條線還是兩條線。照了好幾張相片,緊張得看不懂包裝上的說明。陽性什麼意思,就是那個意思對不對?!!從來沒見過這個畫面,我當機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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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我默默遞出手機照片給老公看。老公故做鎮定。從那一刻起,聽他講最多的就是「平靜一點,不要太激動」。開玩笑,我努力了這麼多年,有結果怎麼能不激動!

因為我急於確認結果,大姊幫我找到大年初四就有看診的婦產科,馬上掛號。老公還在抗拒:「急什麼呢,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等回去了再檢查就是。」我才不要,不馬上確認,萬一是場空歡喜,我脆弱的心承受不起。

婦產科醫生毫不囉嗦,問沒兩句話就叫我去檢查,我幾乎還沒躺定,已聽到他指著螢幕說:「有啦,在這裏!0.9公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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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又說:「聽聽心跳。」畫面一轉成為心電圖,馬上傳出快節奏的碰、碰、碰、碰聲。我的媽呀,醫生你不閒聊的,我沒有心理準備啊。老公又搬出他的本日金句:「平靜一點,不要太激動。」事後他說我眼眶都紅了。別攔我嘛,我好想大哭一場的。

回到家自然一臉喜氣,眾人紛紛勸說我各種注意事項。自當天起,晚餐桌上的高梁就沒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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